花鸟莫深愁

落地的麦子不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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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这条是为了预防哪天哪边炸了一个找不到你们)

【九三年】九三年连环画(杨逸麟绘)


1980年出过一版《九三年》的连环画。绘画是杨逸麟,但这一版总体来说只能称得上差强人意。在看过杨逸麟先生的其它作品如梁祝,巴黎圣母院之后,这一版就显得尤其一般了。锅主要得丢给印刷,下册封面那张晨光中的小子爵正文中印成啥了都,以及编剧,编剧立场过于泾渭分明,以至于故事表达和原著意旨偏得太远。


p1是上下两册的封面(p1和p9网上找的图,p2-p8为自扫)。这个对比我还是服气的。上半是远征军司令郭文,英姿勃发好像一个天使,下半是即将赴死的郭文,面容英武而平静。两个封面,他站在生命的两种极峰。这使我想起那部叫Saint-Just et la force des choses的两个标题:“胜利”与“死亡”。


小子爵的美发被绘成金色,大约仍是对理想主//义左//派青年的标配想象。不过,从下册的封面来看,作者还是按照后来的规矩,给临刑的郭文剪去了头发。


p2,西穆尔登与罗伯斯庇尔在孔雀街小酒馆的对话


作者显然对于萝卜的身高有一些误解。比丹东,马拉,西穆尔登都高大的萝卜我还是头一回见……


西老师在此版本显得分外地年轻,面目也不凶恶,和郭文站在一起如同一对兄弟兼战友。也许他本来就不凶恶,只是同后来的萝卜一样,怀着一种质朴而热忱的血淋淋的救赎意愿。无论如何,我们在记得西穆尔登那副忒弥斯的冰冷面孔的时候,也不能忘记他也是愿意以自身为质交换朗德纳克的人,是亲临前阵看护伤兵,为危重病人吸吮脓疮的人。令人感到崇敬又悚惧的是,从不开枪的西穆尔登与绝不宽大的西穆尔登,救世行善的主教宫的西穆尔登与他给郭文投下死刑票的法官西穆尔登,两者是依据同样的一种原则行事的。西穆尔登如果还怀抱信仰,也许会是一种积极的宿命论。他一往直前,所以注定不幸。


p3怀抱小女孩乔治特的朗德纳克


朗德纳克本篇风评被害。差不多全剧所有的锅都丢给了他。在本篇的老侯爵的身上让•朱安的气质差不多消失殆尽,夏莱特的气质占了上风。相比之下,1962年电影的朗德纳克形象则显得饱满而有魅力的多。


最大的糟点在于强行让侯爵打死了前来援救的阿尔马洛。


不过,即便如此,在画到侯爵抱起小乔治特这一张的时候,大约作者终于冲破了改编剧本立场的籓篱。


p4p5是小子爵的美貌


p6p7是师生组共商军机。其中有一张郭文与1962版的郭文神似。


p8是西穆尔登开枪自尽


地牢探视很简略且印刷质量很低,故不扫了。其实那一段非常感人,铁石心肠的西穆尔登最接近流泪的地方。在郭文睡着未醒的时候,他看着他,情不自禁地把两个拳头按在了眼睛上,之后直到郭文就戮,西老师都没有这样强烈的情感表示。可以想象之前小子爵病重的时候正是这样昏沉睡着,小神甫站在他的小主人的床前,眼睛里也含着这样一滴眼泪。随后他目送这个孩子上刑场,并且,也许只有郭文意识到了,仅仅是靠着这个青年诀别的目光方才支撑住自己。他看着郭文慢慢走完生命的最后三十步路,如同看着他走完一生。


然后他拔出了枪。这个时候太阳升起来了,大自然在这严肃的时刻,流血的时刻,丑陋的时刻,仍不肯收回它的美。太阳在拉杜格被炸开了那个缺口渐渐露出脸来,是一滴血也是一滴眼泪。


p9结局


西穆尔登的死太突然,不知道在场者对特派员的死亡作何想法,拔枪时为何救阻不及。如果仿照一下莫泊桑橄榄园的写法,大概会是这样:


毫无疑问,西穆尔登过去显然是个教士,人们看见他腰带上插着两把手枪,却从没见他用过。西穆尔登从地牢里出来的情形没有人瞧见,他与郭文那种亲密的关系,大家都以为在那时的法庭上已经消灭,也被西穆尔登自己判了死刑,烟消云散了。据此,有人把特派员的意外死亡认为是手枪走火的结果,因为没有人想到西穆尔登会自杀。


作者很好心地让他们一同长眠在旺代的泥土之下,加上至迟在1796年也得死的朗德纳克,恰好可以串戏到《呼啸山庄》的三块墓碑,这种迷人的,崇高的,史诗式人物的相互映照,撕扯,也许到死都不能平息,然而,尽管这平静的墓碑下的死者有着如此不平静的睡眠,历史还是仅仅途经了此处。它在翻页,也许仍然不是郭文理想中的那个国度,它毕竟在向前翻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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